那次的短途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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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妻子坐在一块石头上,落日柔和的半红半黄的光映在她脸上,光洁的前额天鹅般美丽。海边的风轻轻地撩动着她的头发,她微微低头,好像在思考什么。我在落潮后浅浅的海水里跑来跑去,幻想着看到一条搁浅的鱼,或者一只螃蟹、几只好看的贝壳。我不时扭头看往妻子,有些担心她;她也不时用目光寻找我。

我们很少出来玩。这几年来,这好几年来,我们从苏州来到新西兰,一直生活在奥克兰,读书,做作业,打工,找工作。有几次,我下夜班回来,悄悄走进屋内,看见明晃晃的月光透过窗户,照亮床前的一块地面。妻子正蜷缩在被窝里,怯生生地睡着。这个骄傲的女孩儿,这个自小被父母娇养的女儿,这个在苏州走到哪儿都有亲戚朋友的苏州大小姐,来到南半球,来到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只能和我租住在某一户人家的某一个房间。

我走过去,妻子把手递过来,我拉她站起来。夕阳已经很斜了,气温有些冷,海面慢慢变得苍茫。我们继续向前开,还没有找到住宿的地方。妻子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偶尔轻声提醒我绕过路边山上掉下的石头,好像一点儿也不慌。新西兰的北岛,多是平原、盆地,半个小时的车程就有一个小镇。有小镇就有MOTEL,就可以找到住宿的地方。再说了,这里离开奥克兰不过四小时车程,最多再开回去睡觉吧。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家还算满意的Motel。老板是个中年英国男人。

老板,你为什么万里迢迢移民到新西兰一个小镇上?

呃,你看,新西兰和英国面积差不多大,在英国你要和多少人共享自然资源?

英国老板穿着人字拖、大裤叉,得意似的看了我们一眼。附近有lamb shank,经典新西兰小羊腿,他说,又便宜又地道。

吃过晚饭已经九点半了。小镇周围是大海和原野,偶尔的一点路灯灯光也被无垠的黑夜吸走了,连声音也被吸走了,整个小镇安静得漆黑一团。妻子挽着我的胳膊,走在海浪拍抚的海滩边,轻轻地笑着逗我:你这个大色狼,今天开了一天车,不行了吧?星空低垂,颗颗又大又亮,有的甚至紧贴着海面,仿佛伸手就能抓满满一把。偶尔有萤火虫飞舞,混在大大小小的星空里,分辨不清到底是流星还是萤火虫。

夜晚冲洗过后,我们睡在这乡村小镇旅馆的床上。外面的大海开始涨潮了,一波一波的波浪,拍打着海岸,声音大起来。夜风也呼啸起来,有些悠忽钻进窗户,还挺凉。我把手放在妻子的乳房上,感受着她的温热柔软,和均匀平和的呼吸节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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