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爷儿子的婚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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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爷儿子的婚宴(8)

遍野

终于,舵爷托人算是给蛐蛐成功的说好了一门亲事,女方智力不算高,见人会笑,是没有多少心机的姑娘。下来就是下聘礼,舵爷下了多少聘礼不知道。但是场面还是办的热热闹闹的。好多人都去看蛐蛐的对象。长相还很不错,一眼就能看出来 心智不那么高。其实那时候,很多智力不高的男人娶媳妇,要求都不会很高。主要是年龄大了,要讨个媳妇过日子。那时候流传着一句话,男孩子到了该结婚的年龄,还没有成亲,当父母的算是“有罪”。 大概是因为男孩子打光棍受到的熬煎太重,所以父母应该入罪。这个道理你懂的。

也罢,娶媳妇是为了过日子,喜欢笑脸相迎,看着喜庆,没有多少心机,也许是好事,不会吵架,不会斗气。和和平平就好,当然传种接代也是目的之一。

订了婚后,舵爷就开始张罗着给儿子结婚,因为蛐蛐的年龄不小了。舵爷知道自己交际比较广泛,对儿子的结婚要准备的足够。舵爷计划着在儿子结婚的那一天,全村每一家都会来人赴宴,这就要有足够的酒菜席面准备。要不然。庆贺的人来赴宴,席面上不去,就不好看了。面子上的事,一定要留有足够的富裕,舵爷是个很爱面子的人。

我们那个地方,村里有人结婚,算是大事。农村人除了生产劳动,业余娱乐很少,婚嫁算是难得的娱乐活动,而且喜庆,全村人都会高兴。这又是舵爷,他人缘好,情分重,村里人都等着喝舵爷儿子结婚的喜酒。

一般结婚嫁女等喜事,好几天前就要请好执事。执事就是请来帮忙的左邻右舍。结婚办酒席,要盘炉灶,借桌凳,搭长棚,结五彩,张明灯,赔新亲,还要买菜,收礼,挑水,洗米,做饭,排水,摆席,上菜,待客等等,很多道道,很多程序要办要走,需要很多人手。于是,左邻右舍帮忙就成为当地的风俗习惯。这些来帮忙的就被称为“执事”。

按习俗,执事是需要主人家在结婚几天前,挨门挨户邀请的。说好某时某刻,在某地方喝几口,商量某事。会有些简单的招待,也就是几个凉菜热菜,一壶烧酒,几包烟什么的。主人家会委托德高望重的长者给大伙儿说几句客气承谢的话,由他委任几个执事长,把所有的活计打包分类。一个执事长带领一小队执事,负责一方面的事务,分配活路给他的所辖的执事们。 最后再推选出一正一副两个总执事长,负责协调各路关系。总执事长当然是民间最有威信,组织能力强的长者。

别说,当总执事长的还得有点大将风度,才能统筹调拨各路诸侯。犹如面临大战前的准备,总执事得具有军事指挥官那种气派。从总执事长的口中,常常可以听到下面命令式的指令:“你们盘锅灶的一共要成几个锅灶,几个通风灶,几个焖饭灶,必须在某日凌晨几点以前搞好,有什么问题吗?”

“时间没问题,只是锅灶大小还不确定。”

“那你和厨师长XXX联系,由他负责,按他的要求办。”

“明白。”

“好。不要耽搁了厨师班的事。如果客人到时吃不到饭,你们几个负责给客人解释。”

“下一个,……。” 总执事长会继续下达指令。直到所有的执事长都知道自己的责任和时间点。常常分派任务结束后,总执事长还会再说一句话,“所有事情已经分配完毕,从现在起,所有的执事,各执其事,有问题及时和我联系。”

舵爷給儿子结婚,村里很多青壮年都不请自到来帮忙当执事。打听好那一天舵爷“请执事”,不约而同的到了舵爷家。接受总执事长所任命的分队执事长安排活路。

结婚那天,沿着坡面搭起的帐篷中,四五张大案板一字排开,几组妇女安排好,准备轮流上阵擀面。敞篷的另一边,好几个锅头炉灶生火待用,煮面条用的是大锅,炒菜的炉灶是阶梯灶,一个阶梯灶有四五口炒菜锅沿四十五度角搭成阶梯状,这样一把火可以同时烧到五口炒菜锅。

舵爷是独院独门独户,院子不算小,摆上十几张八仙桌不成问题。紧邻大院子门口,搭起缤彩的礼房。礼房由职业“看客的”统领。礼房中,有人磨墨裁纸,有人执笔挥毫,有人挂账显礼,有人恭迎来宾。 一切就绪,井井有条。真正是,喜气盈门,举村欢乐。

迎新亲的队伍吃过早饭,和蛐蛐早早上路迎娶新媳妇去了。远处的宾客还在源源不断的签到。

还没到中午,舵爷就发现这次婚宴有重大问题。来客远比舵爷估计的要多。舵爷知道自己交往广泛,把自己能数得着的旧朋好友,远亲近邻都算过了,又加了一个百分比的保险系数,算是做了充分和足够的宴席准备。

可是看到很多多年没见过的老朋友,还有很多生面孔,舵爷感觉会有问题,就去礼房询问了来客人数。从登记的来客人数来看,要远远大于舵爷原先估计和准备的。舵爷一合算,吃了一惊,等迎亲的队伍回来,陪嫁新亲吃过饭走后,很多来客将无饭可吃,无席面可上。

怎么办,舵爷和几个执事长商量了以后,赶紧再派人去买菜,好在离开菜院子不远,就几里路,这个不成问题。淘洗麦子磨面肯定来不及,只能在村里问问,谁家刚刚磨过面,凑了好几家,总算解决了所有来宾的吃饭问题。只是到最后来待宾的场面,没有原先安排的那么排场体面。好在客人知道舵爷的为人和难处,又都是来祝贺舵爷的亲朋好友,大家不在乎,吃饱吃好为止。

这种准备不够的现象有个专门的名词,叫“吃拉脱”。不过只有一部分人知道实情。舵爷有些不好意思,下午送客回家的时候,舵爷站在门口,客气地希望一些知情的老朋友谅解这次的吃拉脱。他们都和舵爷说着宽心话:

“老舵,我们谁跟谁,不用客气。”

“要怪就怪今天客人太多,十里八乡的,知道的都来了,能不拉脱吗。”

“要说是你舵叔人缘太好。大家想来,没人是为了吃顿饭。”

“我可从没有见过结个婚,能有这么多的客人。也难怪。”

舵爷只憨憨地笑笑,摇摇头,好象小孩子做错了什么似的。

婚宴总的看来,是热热闹闹,大家都高高兴兴。舵爷尽心尽力了。婚礼的成功,也算完成了他心中的一件大事。得到大家的真情祝福,想着终于有了儿子和儿媳妇,象其他人那样,可以享受当爹的天伦之乐,有人可以为自己送终守孝,舵爷应该笑在心里。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完全出乎舵爷的所料,也让大家目瞪口呆。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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