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回(9) 风吹三亚,做空姐的丫头夜不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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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戳缘起:
要我怎样谢你?不要你客气!
当我们飞过的季节和转了正的准空姐
当风吹到航点,找回虚度的青春感觉
空姐爽约,正好爽到节骨眼


(老哥XD摄于三亚金鸡岭兰海花园)

  余震过后,我住进三亚金鸡岭兰海花园,读村上春树那本书疗伤。北京的老北来电,问何时走人,回资本主义社会。我说月底前不会,舍不得离开有特色的社会主义南国。他说那我们月底月初飞过去聚聚。
  帅哥Luke与小空姐珍的关系再度剧烈摇摆,珍爽约鹏城,Luke临时起意,打车到宝安机场,赶当晚九点多海航末班飞三亚。
  一点五小时后,航班落地凤凰机场。他拖个小箱出来,快二十三点。珍不偏不倚在国内到达厅最居中的3号门口候着,表情疲态,不动态,打招呼不嘻哈,开口问的是:为什么这么瘦,瘦若他人?他说减肥,没食欲。边说,边按套路,箱子腾给左手,腾出右手,扶她左臂,欲蹭脸儿,她却下意识退后半步,莞尔一笑:“欢迎少公子光临哦。”
  之前自称本丫头的她,给他安了个新称号。
  排队打车,到珍租住的民居,已近零点,他望完床前明月光,再望床,尺寸介于Twin Size和Double Size之间,正若有所思,听珍说:明一早有个飞行任务,我需要好好休息,这个瑜伽垫,铺地上,再加层褥垫,你先凑合一晚啊,一切等明晚回来聊啊,本丫头带你去大东海喝酒,或者去第三市场买买海鲜,很有名的,都挺近的。

  半分借口罢了,当我们飞过的季节和转了正的准空姐重逢于南楼那次,不已是后半夜两点了么,不也是第二天一早有飞行任务么,不还是一起去外面吃了夜宵么,容颜不依旧显得打了鸡血似的康润么。他已在港深各费了两天,后天就得离开三亚,对挽回和延续情怀的期待必须指望在明晚。
  次日晨起,下楼,给她带上一条心形项链,又摸出两个戒指套在她两手的环指上,令她一时欣欣然,与他合了几张影──

  她走去马路斜对过儿山屿湖小区,乘班车往机场服务楼换装,他则决定去亚龙湾闲散一天。

隐图

肖邦升C小调夜曲Op.20【风吹三亚】

  亚龙湾的海是蓝蓝的,沙是白白的,萝莉们的比基尼是五彩缤纷的。他望这一切发呆,对晃动在视角范围内的杨柳细腰半裸胴体无动于衷,脑囊间的屏状核本来就对萝莉不放电,更倾向于接收来自较比成熟、韵味十足的同龄或御姐们的刺激,此种偏好形成的气象挠扯得到特定一类女性的软肋,是她们的天然杀手。她们通常是睫毛粗软密长,毛茸大眼儿,表皮水分在流失,像在991航班上边飞边聊边塞饮料边带我做机舱操的那位三十五岁的空姐,加冕的目的已然明显。又譬如在蛇口一家花园商城里挑牛仔裤,征求一位睫毛长水分少的服务员的意见,彬彬有礼斯文用语让那女的楞了下,也不知道她每天接触的顾客都是怎样言语的。她让自己去试衣间换上出来,然后帮衬着扽腰、抻裤腿,转圈儿确认,最后说再看看后面,结果一转过身去,屁股就被她连捏带按了几下……又譬如回到美国去华人超市,和表皮缺水大眼儿毛茸的收款员闲聊,听自己才从国内回来,念叨国内好,她就句跟句地加冕:国内好是吧,那是对你们男人来说的,不是对我们来说的,你们男同志,有需求么,好像午后的太阳,精力旺,当然觉着回去好玩儿,我就不觉得有什么好玩儿的,回国我连门都不爱出……聊得风风趣趣,最后敲了几下机器,悄悄道:这给您先打一八折,以后这个点儿来,我都在,还给您打折……
  可如今的珍,不同龄,任性不稳,肤滋肤润,睫毛不密长,眉细眼不大,又是怎回事,会在这小女生身上动情,将自己拉回到“若智”的青春岁月。又能不能在今晚有个情绪不起伏情商不波动的良宵,就像两天前通话那般回光返照,然后去大东海喝伏特加,喝醉了施展摩天大法,给她从皓然的三亚夜空上摘颗星星下来。

  傍晚转回到珍的楼下,他才突然意识到,早晨离开前,她压根儿就忘了将门钥留下。他看表数时间,在居民区附近转圈儿,等她落地开手机。
  预定落地时间过了许久,就算在机场服务楼更衣换装刷牙补妆等班车过来,也够了,可还是见不到人影。打她手机,不接听,打到机场问地勤,机组早已解散离开了。他不知道,她一落地,就被一个当天过生日的闺蜜同事在服务楼堵到,拉去参加派对,本想杯盏几下意思意思告辞,却因心事重重,在短时间内喝成酩酊大醉,接着全都睡着了,电话声响多少回也听不到。
  帅哥沿凤凰路向南踟蹰,踟蹰过午夜,踟蹰到大东海,见些老毛子的酒吧还在开,想若独斟自饮,望星空只能摘陨星,心思顿然烦躁,想她有否内疚,是否还记得自己以前的倾心款待,会不会比对,她参加别人的派对,让自己流落街头。他当时没想明白的,是价值观不对称的差异如鸿沟,难填,难沟通,用陈述此方慷慨,与彼方不对称甚至吝啬的反馈作比,让彼方意识到差距进而心生愧意的企图,注定达不到目的,注定还会惹出彼方的反感甚至愤怒……价值观非对称得越匪夷所思,感情越易疏离,关系越易分崩离析,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凌晨四点多,珍迷迷糊糊匆匆赶了回来。
  他跟进屋,拎起小旅行箱要往外走。
  珍简短道歉,让他等自己冲个凉,梳妆打扮一下,送他去机场。
  他坚持要自己走。
  “你知道吗,再过些天,就是牛郎织女节了。”
  “那又怎么样?那时我已经回到美国了,不会再来看你了,你也不会再来看我的。”
  “不是还可以通电话吗?”
  “那又怎么样,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那我就打给你,我的少公子。”

  她这话一出,还原出一脸纯真,被几束穿过云隙的朝晖涂抹得凄郁嫣然。帅哥心受触,瞬间消去自行离开的念头,等她去卫生间慢慢捯饬。
  她捯饬完毕,漂亮依然,在送他的路上跟他聊心得:“昨晚跟过生日的闺蜜同事聊,当异地浪漫的代价成了余震的话,未必是坏事。”
  “解脱是么。”
  “猜她怎么说,她说也未必是好事,提前震断从精神到肉体层面最后出演的机会,灵与肉的合一最难遇,一生能几回?可遇不可求。”
  他觉得丫头闺蜜的观点倒也听似辩证,看来比她想得明白。他路上一直紧捏着她的手,被问及为什么喜欢捏得这么紧,以前也被问过,以前被问的时候说自己手潮,可以给她补水保湿做护肤,这次却说,因为分开后,就不知何时再能握到。


  从三亚一回到蛇口,老北和一新结识的生意伙伴从北京搭红眼航班飞了过来,白天办事,傍晚约我去华强北上海宾馆停车场会合,等坐地户车接。
  当我见到他那个生意伙伴,像看见了Luke,照见了第一人称。他经介绍跟人招呼时,不微笑,不言语,目射精光盯人,这点像老北,但比老北的目光多出一束忧郁,眼角和鼻梁的整合与Luke形似,我甚至怀疑他俩是同一人。
  坐地户的车,是新换的皇冠,刚贴膜,气味尚未散尽,刺激得扁桃体发紧。车很快上了蛇口后海大道,停到登良路口边,一行人进了一家山东风味小餐馆,要了几瓶啤酒,几碟凉菜,要的主食是大饼子。
  老北还惦着走进机场南楼之夜,会过国航签派小姐之后聊到的金沙国际养生馆的思密达松骨技师,问何德何能碰到如此机遇。他为我在养生馆饯行那晚,我的松骨技师工号二十八,加钟加到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焦裕禄式的忘我境界,让老北嫉妒。我说碰到的不是机遇,是人,不管是装假装真,不能太流匪,就算逢场作戏,也得拿出尊重人和会交流的做派,表现素质。
  老北不爱听这个,说扯!逢场作戏还要什么素质。
  我说你这腔调是不是受了博士的影响,会所在丫眼里,等于青楼,丫一下馆子,就爱把服务生当下人似的呼来换去,还在菜盘端上来之前,不怕人往菜里加痰?挑小姐丫也严格按找女朋友的套路来,然后对小姐颐指气使,连讥带损的……人家帅哥说,他每次回国都会和女孩子交往,即便在夜总会和会所里,依然有本事发现美,不只是表无风尘之美,还有性格中不带风俗之美,道理好比娱乐场外并非没有浮云野鹤绿茶婊,场内也并非没有含苞待放的白莲,虽屈指可数。你内帮哥们儿,个个儿九八五加二妖妖毕的业,看问题还一惊一乍,非黑即白。人又不是职妓,就一定不许怀着情操欣赏斯文,憧憬形而上的诗情画意么?
  老北的生意伙伴听得频频颔首,金口玉言表达同感:这点上,我跟你观点一样,对没内秀的,跟他们说刚听了音乐剧或者看了音乐剧拍成的电影回来,他们拿迷惑不解的眼光瞄你,问你没病吧……
  老北的观点则是:人家对你特别,不过是为发展个长期稳定的客户先吐点儿血,培训出来的职业杀手讨你丫喜欢还不容易?
  老北的生意伙伴慢悠悠地杠他:是没错儿,空姐也是职业杀手,想讨人喜欢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职业训练就是让客人喜欢她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就比一般人招人。可是也别给弄反了呀,问题不在她们,问题在自己这边,您那帮没情没调的哥们儿,知道工号也出不来内秀的奇迹……
  可能是我的错觉,可能老北的生意伙伴什么都没说,他一直不爱吭声,除了听完别人的话点点头,双目始终盯人如炬而已。
  饭后,坐地户送他俩直奔蛇口客运码头,赶船去珠海过夜,再进澳门玩儿赌。他俩珠海澳门都不熟,问我跟不跟去,帮找个旅馆。我说护照存在了招行总部大厦地下室,来不及取,你们到了九州港,就直奔石景山大酒店吧,那儿离码头不远,离珠海渔女不能再近,去一楼中餐厅,找我一熟人,北京来的实习生朱兔子牟牟,人漂亮得跟电视剧《婚姻保卫战》演常小小的曾泳醍一个模样,身高也差不离,不许犯坏啊,人才二十三,请她带你们去前台,办内部价。
  两天一夜过后,两人带的钱按计划正好输光,睡眼惺忪返回,又由坐地户安排,在黑不溜秋脏吧唧唧的南商路里一家名叫“乌江鱼庄”的重庆火锅店二楼包间设饭局,加我六个人,六人中还约来了赴美之后抠吧唧唧每七年才回国探亲一次的老时,就是当年赴美前有过为我介绍对象(三个女生)的故事外加一个矿院美女硕士的牧榆夫人她老公。他以喜不自胜的样子显摆此次回国头一回受人款待去做了按摩,想不到的享受云云,让我们开心得忘了嘲弄挖苦,一致给予表扬。老时得意之情油然起,叫板众人:听老北说啊,他这位伙伴,前两天说过,内秀的奇迹,是什么?请哥儿几个也都来彰显昭示一下吧。
  老北的生意伙伴去过一家酒店做足疗,认识的足疗部女领班名叫海洋,上班时一身藏青制服,一脸威严,管理手下小男生小女生,下班后换上运动装,在他面前展现出的是少言寡语,温和随意的另类天性,不计较钱,不讨价,还礼尚往来,时而推荐好吃的海鲜馆,做东请他客。
  老北的一个长得像极蔡国庆但是没有蔡国庆那么娘炮的同事,也有过类似机遇,被美企施乐派驻上海期间,在衡山路歌厅结识了坐台陪唱的小姐,小姐喜欢他,不附加金钱物质要求。我去上海那几次,他俩打车带我闲逛,陪客户去衡山路唱完要走时,小姐就换下性感的歌厅工作制服,跟他一起离开,不挣出台费,还自掏腰包赔给老板空台费。只是“蔡国庆”这小子不懂怜香惜玉,路过徐家汇广场,在地下便民大商场买三十块钱小背心儿,当礼物送给女孩儿。可我又亲眼见到女孩儿收礼物的时候,眼神里欣喜的光彩夺目。
  最后轮到我说,当年去金石滩的前一晚,在富丽华地下一层夜总会遇到的令人制服控的女孩儿,在要我怎样谢你?不要你客气!一章里提人没提名儿,名儿叫马岚儿,那时在大连外院进修日语,一身夜总会的制服,穿出空姐似的端庄,散发清水脱俗的韵味,陪聊的话题又尽显出商务文化的底色,这可让人没想到,又在报酬上没要求。那年2001,头半年人人见面谈套汇,换汇,所以我就给了她一张万円日币纸钞,她高兴地说,等进修完出去时,少了一次换汇的麻烦,临了一直把我送到地面大堂。后来,当风吹过,当我们飞过的季节,打电话到夜总会打听过她,主管说她早不在这干了,听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出国了,另一说是去了南方。

  “内秀的奇迹,特么枝节好乱,怎么着,还是说说帅哥吧,丫还没折腾完哪?”老北变了话题。
  “那个帅哥?”
  “摽小空姐儿内个啊,怎么个版本了后来?”
  “后来?现实版还是文艺版的?”
  “当然要现实版的了。”
  “他回去后,感觉再也经不起她变来变去的折腾,什么回报都不想指望了,只想迅速归零,回归从前的状态,人生计划中不带爱情的使命,不带情绪地睡安生觉,睡醒之后写一总结,罗列她的不是,其中包括对她海不扬波风不鸣的冷嘲暗讽,完后电邮给她,再完后,就完了。”
  “卧槽,那还是文艺版的吧。”
  “呵呵,他告别了美漂的生活,重回祖国一线城市大街上,做起生意来,做得开始有起色的时候,回首纽约,感慨以前的生活,像文化上的流浪,每天早晨华尔街上的行色匆匆,像狼奔豕突,少了工作时间外的人生乐趣,经与珍的再磨合,磨到了结婚的计划,还憧憬着去大连的金石滩完成婚礼呢,金石滩呵,再见那海面波纹伏起,再听那海风习习,再寻觅一只银带鱼似的航模愿它不会折戟,有情人看似能成眷属了。”

  老北听完,做总结,也算是给他一方学派铺台阶:“你丫出国太久了,真的是和国内生活脱节,要是总这么文艺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碰到个让你丫心累够你喝几壶的。”
  阅读 (17000) 未完待后记,阴差阳错一起轮回)

导读:《再会!空姐》第3回 当风吹过 当我们飞过

• 这位小伙子被这位空姐折腾的够呛,但心里照样乐着,好事多磨,慢慢的享受被折腾中的煎熬吧! -喝白开水健康 (0 bytes) (6 reads) 04/21/2017 postreply 17:0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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