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千年”第二部《西风烈:西周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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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人,公刘就可以雄心勃勃或者说野心勃勃地建立军队,人多了,还得建立新城以纳百姓,这便是《大雅·公刘》里所说的,不过司马迁似乎对此持保留意见。孟子给齐宣王上德育课时,说“公刘好货”,意思并非“公刘是个好东西”,“好货”意为爱财。爱财不是缺点,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公刘取财有道是毫无疑问的,他上了一个更高的层次:“有钱大家一起花”,这便是孟子教育齐宣王所说的:“王如好货,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

司马迁虽然绝口不提公刘建党、建军、建国的功勋,但仍然说周的兴起自公刘始,所以诗人用诗歌赞美他,史太公所说的诗歌其实就是《大雅·公刘》。《史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地方是欲语还休,等你想要挑刺的时候,你才发现你找不了茬,因为它既没有明确地肯定什么,也没有鲜明地否定什么,首长的秘书们应该好好读《史记》,尤其是前四卷,谁要是从《五帝本纪》里能够分清五帝中的黄帝、颛顼(zhuān xū)、喾算是好本事,笔者就分不出来。寥以欣慰的是,孔圣人也未必分得清,他和弟子宰我的RAP里,关于黄帝的颂词可以套用到任何一个帝身上,都属于“言之有理,查无实据”。

公刘去世后,他的儿子庆节把都城建立在豳。从这里我们不难判断,公刘所建立的都城就是豳,庆节不可能把他老子辛辛苦苦建立城池丢下另起炉灶。问题在于,公刘为什么突然率领部族从已经扎根三代(从不窋算起)的甘肃庆阳迁移到陕西彬县?《大雅·公刘》注释里说此诗记录公刘从邰迁往豳是错误的,邰是公刘的故乡,也在陕西,就是现在的武功县西南,那儿离公刘祖辈的故乡有邰不远。

公刘离开甘肃肯定不是因为思乡,而是因为和义渠之戎闹矛盾了,否则很难想象他抛下历经三世(以上)经营的家族企业,除非他有创业强迫症。

义渠在甘肃庆阳西南(今甘肃宁县),属于西戎的一支,所以又被称为“义渠之戎”。“义渠之戎”在战国时大放“异彩”,因为他们的头人和秦国的宣太后芈月搞出了货真价实的花边新闻,这是后话,先不提。

季历的先人从不窋到公刘一直生活在庆阳,他们个个都是袁隆平式的农业专家,到公刘这辈,姬家这个外来户已经成了庆阳的头号大富户。人人都愿意做大富豪,可是在弱肉强食的乱世,大富豪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富豪如果不想被劫富,就必须有足够强的武装力量,否则富豪便是肉票的同义词。

公刘很富有,也有看家护院的,可那些家丁在患了红眼病而且非常彪悍的义渠戎人面前形同肉丁,公刘不想被撕票,只得丢下辛辛苦苦攒下的产业,从甘肃逃亡到他们祖先的故乡陕西。只是当时旧梦已破,回到故乡的公刘双手空空,面对一片荒芜的土地,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那时公刘默默地叹息:“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

有意思的是,公刘的那次逃亡,对于姬家是个重要的转折点:被打痛的公刘开始组建军队,从挨宰的土豪变成宰人的军阀。这证明了圣人们所说的“以德服人”纯属扯淡,否则公刘需要的不是军队,而是留在庆阳给戎人上德育课。

姬家从公刘时开始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公刘是后稷的四代孙(不考虑断代层),商代子姓从契到上甲微历经八代才有军队,后稷的后人因为“匪居匪康”的忧患意识才建立起私家军队。草创军队的公刘只是力求自保,还没有能力杀回庆阳报仇,不过他不用遗憾,多年之后他的后人将连本带利替他讨回公道。

公刘之后,《周本纪》一语带过此后的八代,除了“死”和“立”以外没有记录,照录如下备格:“庆节卒,子皇仆立。皇仆卒,子差弗立。差弗卒子毁隃(《世本》作”伪榆“)立毁隃卒,子公非立。公非卒,子高圉立。高圉卒,子亚圉立。亚圉卒,子公叔祖类立。”,这八个人里有两个“公”字头的人物,按《尚书大传》的说法公非叫“非”,公叔祖类叫“叔祖类”,他们都是公爵,“公爵”“非”去世了,儿子高圉“降格”成了侯爵;侯爵亚圉死了,他儿子“叔祖类”“升格”成了“公爵”? 历代商王在考验后稷后人的心理承受力吗?

夏维东2015 发表评论于
回复 'Once-always' 的评论 : 这是圣人们对圣君的期待,真假不知。孟子挺会编的:-)
Once-always 发表评论于
公刘那时候就有点共产主义的思想了吗?sharing is car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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