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洛杉矶辛苦打工的那些日子 (下)

随心而飘, 随意而写。 我自流连随风笑,凡人痴梦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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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形形色色的人混居在底层陋室当中
 

我在洛杉矶辛苦打工的那些日子(下) 


(文接上期http://blog.wenxuecity.com/myblog/63208/201506/21642.html)

为这次车速limit 35 miles的Huntington way上邱森over speed to 53 miles 所付出的代价是$68,当他收到罚款时正值我要离开LA,寻找着各种理由不想付款的他,在我一再坚持下,必须要做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并留下了现款给他,相信邱森最后一定是把罚款付了。

那一次当我们来到老板家里, 大家已等得不耐烦了,当邱森还在描绘刚才的追捕镜头时,老板提醒到:“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在LA的蒙市、阿市开车要左看没警察,右看没警察,还是不能speed,我连走路都拿过罚单。”在大家的唏嘘声中我牢记了这条原则。

这时,迎来了自己的生日,邱森自己并不宽裕却送上了一条靛蓝紧身牛仔裤和一件鹅黄高腰蕾丝针织衫,说真的,他的taste要比老板娘J强多了,也许他能真懂我的style.

在我要离开LA前二天晚上,邱森到我房内彻夜长谈。他说那天推开我的房门时,他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了,若我第二天不带他到中餐馆,他的午餐就不知道在哪儿了?他其实早就失去了游泳教练那份工作,追逐美国女孩又发现她们疯狂大胆不会是过日子的女人。

我第一次知道邱森在北京的母亲正患肺癌, 完全不了解病情的邱森黯然失色。无奈去不了母亲身边照顾,自己在美还没有方向,不知道前途在哪儿?他的一幕幕听了让人非常揪心难过。我怎么都不敢想象:这个阳光开朗的男孩有着这么不为人知的伤情苦悲。

我鼓励他要读书,唯有读书才能让人振作,才有前途,中餐馆打工只能是暂时的。他突然提出要跟我走,也许在他的眼里,那时我什么都有了。其实,自己除了同情什么也给不了他,不能给人承诺决不给人希望。我答应我们姐弟相称,任何时候我会帮助他。

去了圣地亚哥后,他还过来看过我几次,我把患难朋友介绍给我的丈夫猪先生认识,真的,在LA邱森帮了我很多,自然这样的朋友一生很难忘记。


 
欲说细事几多愁

这幢出租房屋因着五湖四海来人生活显得精彩纷呈,来自生活不同层次的小市民们各自遭遇着文化底蕴挑战,在现实的照妖镜前群魔乱舞不胜热闹。而小贝妮的出现常常使不如意的生活中有一道彩虹,协调着不平静的涟漪,原来人们在学习坚强的时候也许还应该像贝妮那样自强不息。

小贝妮是跟着客厅里的最肥大的地标一起出现的papillon dog,从她雍容华贵的衣着和扭妮作态的步调很容易让人知道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而在几次的呕吐后,明显突起的肚子却是女儿身正在蜕变的过程,无人知晓。

小市民们好奇地以为贝贝长胖了,只见那几天她明显的食欲下降,常常焦虑不安的围着fire place团团转,最后在八月中旬那个桂花落地卷香,沁人心脾的晚上,我们终于瞠目结舌,提心吊胆地伴着小贝妮默默无声地将母亲的圣职宣告。

我们见证了小贝妮艰难痛苦、不可思议的生产过程。贝妮站在原地焦虑不停地打转用舌尖朝着自己的尾部以最快的频率舔着,一瞬间我们就看见粘呼呼的一团白东西掉到了地板上,贝妮犹豫片刻看了看,马上温柔上前重新履行舌尖的功能,反复不仃地舔着新生物,毅然咬断了脐带。

不几分钟,她又重演着前一幕,二次,三次,至到第六次,其间贝妮不断呻吟,坐立不安,也有几次无论怎样的努力都不见小宝宝下来,可以明显感到阵痛袭击、体力不支,多少次我想伸手帮她抚摸肚子却遭到她露牙的警告,期间她只喝了二次水,以为她已完成,不想又一次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滑了出来,贝妮再也支持不住完全瘫到在地上,裘皮大衣一身凌乱,以她一白一黑始末完成了七胞胎的壮丽分娩,让人惊讶的目瞪口呆。

大凡哺乳类动物都是一样的交配和分娩,以前自己在妇产科临床实习时见过孕妇生产,但小狗贝妮活生生的独立的分娩过程还是让自己很惊讶,感叹母性的坚强在所有哺乳类动物中所表现的绝伦。

从此这小市民的人群中又挤进了单亲母亲贝妮一家。白白、黑黑、黑白相间的小狗狗们睡在一个盒子里长得非常可爱又快速,自己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问候它们,给宝宝奶嘴喂奶。贝妮小小身子里的母乳满足不了这么旺盛的食欲,虽是一母所生同胞可以明显感到强食弱肉的竞争,小白那个软弱的性格被同胞们排挤在外,总是抢不到母亲的乳头,我把它轻轻带到母亲的胸前,不消几分钟它又失去了阵地,真是软弱不可教也。

一天早晨醒来却发现这个长的最慢、最小的白宝宝已没有了呼吸,贝妮整个腹部压在上面不让人接近,声声哀鸣、凄入肝脾。

在我哀伤一个生灵离开世界的同时,房东白鲤却在为损失的400刀暗自伤神,原来他已把狗宝宝登报出卖了。我表示要领养其中一个,白鲤说一分不能少,但是可以让我先挑选其中任何一个,最终我却没能如愿。

三个星期后贝妮身边的宝宝每天开始减少,这个家庭兄弟姐妹四分五裂,我为不久前经历这么产痛的母亲身边不能留下一个宝宝而抗争呐喊,最后我放弃了护养权,把已取好名字的Sunshine留在了贝妮妈妈的身边,让他们共亨天伦之乐。
多年后当我有了自己的dog collie也叫Sunshine,但愿贝妮的孩子们都在很好的领养家庭里生活。

在小狗贝妮妈妈还在做月子时,有天凌晨楼梯口突然传来撕心裂肺哭喊声,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迅速从房间出来,我一眼看到坐在Family Room里那个老妪,满头白丝乱窜、衣衫褴褛、一对死鱼眼睛真勾勾的瞪着天花板,那张就像掀开锅盖的大嘴,从里面翻腾出混混噩噩的昏聩胡涂的话儿更是无人能懂,说是白鲤的丈母娘M鬼体附身,中邪了。

这个从中国广东农村走进美国大都市的小市民家庭,由父亲在中国超市做警卫,母亲在成衣厂做缝纫工,艰难地养育着五个孩子,终因生活压力过大,母亲被逼疯了。这会儿大家围坐在她身边,大女儿左手端着一碗水,右手握着一根筷,一边诅咒一边迅速地搅动碗中的水,然后突然放开手看碗中的筷倒下哪一边,这鬼就藏在筷子所指的方向。他们就这样深更半夜上上下下不停折腾,不断把碗里的魔水抹在M的额头上。这捉鬼的手法如此蹩脚、愚昧,令人哭笑不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M患的是反应性精神失常症,必须要见精神科医生,我苦口婆心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了,这屋里男女老少没人理会,一致认为屋里有鬼必须驱赶。

这样的房子我是住不下去了,我跟张妈妈商量,我俩决定一起马上搬走。白鲤这次非常爽快,马上把我的deposit fee退给了我,不是因为他的大气,而是他作死作活的娇娘要把娘家一大家子的人带来入住,因为她们无处可住,巴不得所有客人现在赶快搬走。

我和张妈妈就move到了附近一幢三个bed room房子里,主人是个台湾老太太,有一个房间已经出租,自然,我是和张妈妈分租房间。仲夏炎炎,闷热的日子,台湾老太太舍不得让人开空调,虽然我们再三表示会承担所有的电费,狠心的老太太还是把电匣关了,oops, 基本生活没有保证的我们勉强住了五天五夜又不得不再次搬家了。

这次也是在张妈妈的帮助下,我住进了教会姐妹Amy的家,Amy和很多来自台湾的家庭一样,先生在台湾工作、太太带着两个teenager的孩子在美国读书生活,大女儿Emily拉得一手很好的小提琴,她们都是虔诚的基督徒,都说学音乐的孩子和去教会的孩子不会学坏。

这俩个女孩虽然姿貌平平,但她们的礼仪极好,与人相处有一种非常大的亲合力,让我自然地喜欢她们。次年就要上大学的Emily 目标是纽约茱莉亚音乐学院,好高的志向,不过她自己也够优秀。

Amy 则正在做着一份晚上看护老人的工作,我立即鼓励她去做护士护理CNA(Certified Nursing Assistants),但是Amy的英语几乎是零,根本不懂BP,和Vital signs的她这门三个月的training class却化了她整整二年。在我二年后再次回到洛杉矶A市医院时,她如愿地做了我的助手,我们非常愉快地工作在一起。

住在Amy家受到最大挑战是宗教信仰。不是有人说:只有两种人会去教堂吗?穷人和富人,穷人是去接受施舍,富人则是去奉献。我自己一直没有宗教信仰但决不排斥sprite,在张妈妈和Amy热心鼓动下,我来到了她们敬拜主的“听灵”教会。不去谈宗教实质,我在听灵教会还真得到温心愉悦的感觉。

首先是被教会兄弟姐妹亲如一家气氛所感染;再则空灵般的唱诗确实好听,随着歌声人会有飘然的感觉;还有那诱人的午餐常常在B先生,一个越南华裔商人慷慨的奉献下,到当地有名的海鲜餐馆饱食一顿,舌尖留香的感觉真好。而自己则被主里人认为有福的,受到主的照顾,可以很快与主相通的灵性人。无奈这条通道太长,太长,二十年过去了,自己还是没有与上帝联系上。

显然这是一个家庭式的教会,在牧师让出自己家漂亮的大房子时,同样经营着一份事业。在张妈妈口述中我了解到:表面明鲜亮丽,风平浪静的教会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勾心斗角。这个同父异母家庭式的教会中,为争当主讲牧师争得面红而赤,为房子的产权打上官司。以后还知道这个教会终因师母过逝,老牧师又娶了比自己儿女年龄还小的、控制欲绝强的大陆女而瓦解。让人看到宗教后面有很多的无奈和虚伪。

一九九五年十月上旬,在我拿到工作签证要离开LA奔赴圣地亚哥的那一刻,突然对这个城市有份眷恋和怀念。在LA等工作签证的短短六十九天里让我饱经市井之徒的喜怒哀乐,不得已搬了三次家,与形形式式的人打交道,这是我生命中浓缩的一块咖喱,又辣又香,回味无穷。。。

再见了洛杉矶,我会再回来!


《美洲文汇周刊》第544期 2015年6月27日 本文标题由贵刊编加。留学的日子,打工荊棘,五味杂陈为我们走向未来的生活鋪下了不屈的通道。

心雨多谢大家读文

横流沧海 发表评论于
基督徒是人,是罪人,也是蒙恩的罪人,不是圣人,不是上帝。不要过高期待。
他们的跌倒软弱罪行不代表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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